某位朋友在我的博客里留言希望我能将这三部电影合在一起作个评论,趁着出差有点空闲又没有办法象在家里那样可以随意上网查找资料的方便,我开始胡扯了。
三部电影都是推销中国传统的作品,但这种对外的推销在电影市场的巨大需求,电影产业飞速发展以及华语电影在九十年代后走向末落与迷茫,华语电影渴望一种质的突变又找不到发展方向的境遇中无可避免地被市场化需求商业化了。传统的审美与电影技术早已经不能够继续满足越来越挑剔的观众,在无数美式大片的狂轰滥炸这后,华语电影的未来在何方?是一味单纯模仿改造或者是变招应对?电影人一次又一次尝试着用最完美的答卷去满足挑剔得近乎于吹毛求疵的观众的心态。不光是华语电影,整个亚洲电影都曾经在发展初期模仿与借鉴过欧洲电影的模式,二战后癸未经济稳步发展,渐渐地亚洲电影走出了欧洲电影的影响开始拥有了自己的电影风格:印度电影的歌舞场面与不着边际的阴谋与爱情打动着电影观众;日本电影写实而细腻;香港电影以多元化与娱乐性胜出;中国电影在苏联电影的影响下也日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但九十年代之后亚洲电影就像突然找不到发展方向的青春期少年一样走入了一个与冲突的状态之中,各地区都出现在大量单纯模仿好莱坞电影的作品,其结果自然是观众不买账。
《天脉传奇》打着神秘敦煌与中国功夫的旗号讲述了一个好莱坞式的寻宝V/S护宝的故事,从一开始我就没把这部电影当做华语电影来欣赏,除了大量在国内取景,由杨紫琼担当主角,披着功夫的外衣之外这部电影无论是镜头技巧、情节设定、特效场面看来都是非常好莱坞模式化的产品。电影中几乎随处可见《夺宝奇兵系列》电影的模仿痕迹,片中对中国文化的玄妙运用得实在是太过肤浅,对美式电影的模仿完全没有新意甚至有些简单粗暴。虽然青海湖的美景与月牙泉的宁静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但仔细想想的话,似乎也只剩下这点印象了。
李安导演在拍摄《卧虎藏龙》时不至一次对外表示自己要拍摄的是一部很古典、很传统同时又很创新的武侠电影,在武侠电影渐渐以武胜侠的审美疲劳中,不得不说这样一部电影的确是可以用来洗洗眼睛的。
走进影院坐下来观看《卧虎藏龙》的直接动力源于《铁鹤五部曲》武侠小说带来我的记忆,电影并没有拍出王度庐小说中那种深入骨髓的悲情,如果完全抛开原著去理解电影中的角色的话,会感觉这部电影中的角色来过平面化脸谱化了一些。王度庐先生的《铁鹤五部曲》(《鹤惊昆仑》、《宝侠金钗》、《剑气珠光》、《卧虎藏龙》、《铁骑银瓶》)这套长达280万字的系列作品是没有办法用一部电影就能够展示全貌的,电影《卧虎藏龙》对原著的进行了适度的浓缩、精减与改编。《铁鹤五部曲》成书于1938—1942年,对于现代的电影观众来说应该有些遥远,自己之所以跑遍各个图书馆四处寻找这部在全城的租书小店中都没有作品一睹为忆纯粹是因为古龙在《谈我看过的武侠小说》(注①)一文中曾经提到王度庐先生,同时提到了李幕白与俞秀莲之间的爱情故事,而这两个名字我很熟悉,印象中拥有这两个名字的作品《玉娇龙》、《春雪瓶》的作者是聂云岚(注②)。正是因为这样的机缘让我有幸在三天之内读完了厚厚的一摞小说,已经习惯了金古梁温作品之后再看这部七十年代的读者都觉得很陌生的作品之后与古龙先生一样特别那个犹犹豫豫到有些虚伪的李幕白,虽然是以囫囵吞枣的方式读完了整部作品,280万字在我的脑子里多少还是留下了一些印象,《卧虎藏龙》上映之初我就对电影充满了期待。李安想要拍出一部很中国很传统很复古的武侠电影,《卧虎藏龙》一片回归到了那个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潮汹涌的江湖世界,为了更加突出电影中角色的个性,原著中人物的特征被放大了,其中的矛盾冲突也较原著更为激烈与表面化。为了照顾到更多欧洲观众的电影需求(也有朋友认为李安这么做是为了冲奥斯卡),电影中的对白是用英文写好再翻译为中文的,这样一来无形中减弱了小说原著中的缠绵悱恻与荡气回肠,这种求新求变的尝试与如行云流水的美丽电影画面相得益彰,在看够了血雨腥风的画面之后一部电影如同山间青泉一般清爽。《卧虎藏龙》熟练地运用各种视听元素调动了观众的感观,虽然这部电影获得了第73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等4项大奖、第54届英国电影学院将最佳外语片等4项大奖、第37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剧情片等6项大奖、第20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影片等9项大奖等等等等一堆金灿灿的奖杯,但个人还是觉得这部电影只能说是借用中国元素最成功的一部电影,但我不认为这是一部非常成功的古典中国元素电影。
一开始我很期待《孔子》这部电影,真正走进影院坐下来观看之后的感觉谈不上失望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惊喜。虽然看过之后我给这部电影一个很高的评分,但也我承认这个评分是相对于近几年国产历史题材的电影拍得实在是太过差劲而电影本身的确存在着可圈可点之处,高分并不代表着对这部电影100%肯定与赞美。这部打出传统文化牌的电影拍得中规中距,画面、剧情、配乐、剪辑都没有什么真正创新的地方。孔子,自董仲书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主张之后,2000多年以来儒生们将孔夫子供奉在神坛之上顶理膜拜,胡玫导演将孔子的形象设定为普通人,将圣人请下神坛。电影很好地复元了战国时华丽的道具,营造出了很好的古朴气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片中的CG效果太像动画的缘故,总觉得《孔子》一片中的镜头感觉有些不伦不类,华丽大气是足够了,缺少的是一真历史的真实感。
求新求变的创新过程中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一直以来我都相信华语电影会有重新崛起的一天,正是这种动力让我一次又一次充满期待地走进影院而又一次又一次面无表情地走出影院,想要拍出一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很难,在这里只能希望导演们能够更注重自已的风格而不要总是一心盯着票房,多下一些功夫在电影本身而别把炒作与作秀放在第一位。
注①:
《谈我看过的武侠小说》一文出自《谁来与我干杯》,古龙另一篇提到王度卢的文章叫《写当年武坛风云人物于酒后》,看到这篇文章应该是在租书店里看的某本古龙作品中收录的,此文写于1980年7月,曾刊在2001年3月2日《北京青年报》中。
注②:
80年代初,聂云岚先生改编王度庐先生的小说《卧虎藏龙》和《铁骑银瓶》为《玉娇龙》和《春雪瓶》,并在《今古传奇》上连载,令该杂志的发行量从41万份飙升到273万份。当时聂并没有写明原著作者是谁,以至于许多读者误以为这是聂的原作,认为《卧虎藏龙》是从《玉娇龙》改编的。也因此导致了王度庐先生的家人和聂云岚的后人的一段版权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