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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Kim观影:金基德随《时间》落入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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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序:这篇影评写于2007年2月17日,也是Kim首次对韩国电影发表评论,从本世纪初开始,韩国电影超乎想象的飞速发展,给国际影坛贡献出一批优秀的作品和几位深沉的大师,然而遗憾的是,韩国电影衰退的速度竟然与崛起的速度同样飞快……
  
  一、前言闲语:
  
  金基德在韩国乃至国际影坛绝对是一朵奇葩,仅仅初中学历的他,执著的坚持着自己的电影梦想。一次次在国际顶级电影节折桂,一回回将票房和市场视若无物,这就是金基德——论鬼才可比拟香港的王家卫,论倔强可比拟内地的贾樟柯。用一句话来概括:你可能不喜欢金基德的电影,但你不能不佩服他的才华!
  
  这句话正好就是阿Kim(说起来也算本家)自己的感受。我觉得金基德的电影很难算得上好看,其中的《漂流欲室》《收信人不详》《撒玛利亚女孩》郁闷得没看完;但他独到而诡异的电影技法却让我沉醉,尤其是《坏小子》《春夏秋冬又一春》《空房间》无不发人深省。
  
  二、言归正传:
  
  带着这份矛盾和忐忑的心情,Kim第七次鉴赏金基德的作品,《时间》。然而,在不太沉闷的剧情中,却怎么也找不到飞扬的艺术火花,仅仅看到堆砌的金氏符号和飘忽的立意主旨。也许,是我尚未悟透大师的禅机吧……也许,是我无法跨越异域文化的峡谷吧……也许,是我品尝无味后的胡言乱语吧……也许,这《时间》根本就是金粉(fans)所仿制的赝品!
  
  影片的开场很震撼,整容手术的片断剪辑,渲染出血淋淋的负面形象,将“反整容”的主题轻而易举的植入观众脑内。这段开场很有《七宗罪》的味道,在大大掉起我胃口的同时,也无形中拉高了评判的标尺。
  
  从视角上看,《时间》极其罕见的落入凡尘,一扫以往金氏作品的社会底层环境,取而代之的是与现实生活的无限接近。本片的主角是社会白领,有车又有房,生活乐无忧。在这个主流阶层的故事里,再也没有大兵、逃犯、妓女、和尚、哑巴、暴力、犯罪……这份颠覆的勇气令我折服,也唤起我对影片更高的期待——究竟这回金基德会给观众带来什么惊喜?
  
  在影片近终的时候,我的希望渐渐燃烧殆尽,影片的叙事方式毫无出彩,故事本身也平淡无奇,而“反整容”主题在女主角疯狂思想的支撑下摇摆不定。金基德将《时间》下放凡间,将残酷尽量收敛,并非预示着艺术的蜕变,而更像是对市场低头的妥协……
  
  再细心追溯,金基德的这次颠覆,在诚意上也是大打折扣。原来那些熟悉的金氏元素,就肆意的散落在《时间》之中,是在与观众捉迷藏,还是大师的黔驴技穷,不得而知。
  1、封闭:影片传承金氏典型的封闭空间设置,这里的空间不仅仅指物理上的,更是精神上或情感上的。世喜与智宇的爱情——女的爱得疯狂,为爱整容;男的爱得偏执,为爱逃亡——这本身就构成情感上的封闭世界。
  2、轮回:影片的开头“(整容前的)世喜冒失的撞上(整容后的)思喜”,正好是影片的结尾,轮回的结构跟《春夏秋冬又一春》中的“老和尚与小和尚”异曲同工。遗憾的是虽然“同工”却不“同妙”,由于主角的过分偏执与疯狂,使得《时间》里的这道轮回,难以成为引发观众无限思考的螺旋,反而沦为永无休止的连环噩梦。
  3、空房间:影片中智宇的工作室,电脑屏幕上播放着的视频,正是《空房间》里的监狱片断。这里在暗示,智宇对世喜的错爱,其实是一座自我铸造的囚牢,谁让他“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4、偷窥:两位主角整容后,都在半年的恢复期里,以偷窥视角出现,而且只远观不接近,偶尔伸出“仗义”的援手。这种特殊的男女关系,早在《坏小子》里发挥得淋漓尽致——森华的背后,始终潜藏着亨吉的魔爪。
  
  影片看罢,却怎么也找不回片头那种震撼的感觉,无论艺术性还是技术性,无论商业性或者娱乐性上,《时间》只呈现出平庸的疲态。仿佛大师跌落凡间,法力尽失,口中念的还是那段咒语,却无法再点石成金。
  ·艺术性:两位主角情感上的畸形设置,缺乏普遍性和典型性,严重腐蚀着影片立意的根基,使影片言之无物辞之无力,难以构建电影元素之间相互关联的和谐环境。
  ·技术性:除了机械的自我借鉴之外,影片在拍摄或叙事的技巧上毫无新意,更别谈突破和创意,就现在的正片而言,连诚意恐怕都不及格。
  ·商业性:演员阵容上,过气韩国小姐成贤娥与新进小生夏正宇在号召力上,远远不及《空房间》女主角李成延(轰动的慰安妇写真事件)以及《春夏秋冬又一春》中金基德的自编自导自演。虽然以韩国盛行的“整容”话题为切入点,无奈影片中的“整容”仅仅是为爱疯狂的手段,而整容医生理想化的形象也无法将话题深挖,所以《时间》在无法震撼观众的同时,也无法动摇整容业的兴盛。
  ·娱乐性:对于大部分观众而言,欣赏金氏作品是很难获得愉悦的,这次也不例外。男女主角封闭到极致的情感世界,处处显现出畸形与疯狂的元素,而几度出现的整容手术片断,也让人不忍侧目。
  
  三、花边赏析:
  

  
  最后来点评《时间》的海报,它设计得非常精致,构图元素搭配得当,主题呼之欲出,十分贴合影片。整体感觉,海报比影片本身要严谨得多,堪称简约明晰之典范。
  1、白发:象征着白头偕老,爱情的永恒境界,也象征着时间。如果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么,时间就是检验爱情的唯一标准。
  2、雕塑:男性裸体雕塑代表着,对爱情坦诚坚定的好男人,即世喜所期盼的理想伴侣形象。白发缠绕着雕塑,是再次表明,世喜与理想伴侣爱河永驻的美好愿望。
  3、十字架:细看整幅画面的背景,有无数小十字架,而白发与雕塑更构成一个大十字架。十字架有两重含义,一方面象征着忠诚,另一方面象征着受难。忠诚与前两个元素一律,无需多言;而受难则表示,世喜对爱情的疯狂与执著,无疑是将自己钉在十字架上,进而遭受无休止的心理折磨。
  4、思喜:海报上思喜抚摸雕塑,其实就来自于影片正片,在智宇离开思喜之后,思喜惆怅的独自故地重游时的场景。这第四个元素起到画龙点睛之妙,如果说前面三个元素都是美好愿望的表征的话,那么思喜就是对上述憧憬的无情嘲讽。既然世喜变成了思喜,她对自己都没有能做到忠诚和始终,又有什么资格来祈求爱情的永恒呢?
  
  四、春夏秋冬又一春:
  
  面对《时间》的祭奠,我只能悼念大师,期待大师早日风采回归……而悼念大师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把《春夏秋冬又一春》再复习一遍。
  
  说起《春夏秋冬又一春》,这会不会是金基德本人的写照呢?他的艺术生涯,不是一帆风顺,他的人生轨迹,不是扶摇直上,其间有高潮有低落,其间有成就有失败,好像钟摆的来去,好像季节的轮回。《时间》应该就是金基德的冬天吧,我想,既然已是冬至,春天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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