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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r Wai Wong
关于电影:(评论转自网络)
阿根廷,布伊洛斯艾利斯。探戈吧门外,黎耀辉(梁朝伟饰)与老情人何宝荣(张国荣饰)重逢。两人度过一段共同的日子,又告分离,没能实现结伴同游大瀑布的计划。另一位流落阿根廷的台湾青年(张震饰)来到美洲最南端的“世界尽头”,许愿将“不开心”留在那里。黎耀辉独自游览了瀑布之后经台北返回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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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家卫系列电影里《春光乍泄》显得像《阿飞正传》的续篇。《阿飞正传》中旭仔(张国荣饰)自命为无脚鸟”,因为没有脚,必须不停地飞,直到力竭而死。《春光乍泄》的三个男人好似“无脚鸟”投胎转世的堕落天使,张震的台词可以概括这类自我放逐者的心态 :“没有去过的地方才好玩”,“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迷离朦胧的蓝色充满了“无脚鸟”的梦幻世界,笼罩着巨大的瀑布。这是浪漫主义者的颜色,象征着与生俱来的疏离感、青春的忧伤、对无限的渴望以及注定失落的命运。浪漫主义文学中常见的“局外人”形像,在王家卫电影里被赋予特异的感知能力。
梁朝伟在《东邪西毒》里边是游离于东邪西毒北丐群侠之外的角色——盲侠;具有台湾/日本背景的金城武在《堕落天使》里是哑子;《春光乍泄》的台湾客张震患过眼疾,听觉异常敏锐。临别的时候,梁朝伟要张震闭上两眼,说他活像盲侠。只有读过《东邪西毒》的观者才能悟出,盲侠就是梁朝伟本人的前生。 《春光乍泄》对此作了大面积铺张,既刻画同性之爱(张国荣与梁朝伟),也刻画友谊(梁朝伟与张震)。同性爱的特点在这里并未得到突出表现,黎耀辉与何宝荣的同居生活不乏赌气、吃醋的花絮;同一舞台上,房东夫妻的家庭生活充斥着没完没了的争吵。这是公平的表现。 张震如愿以偿来到世界尽头的最后一座灯塔下面,在那里埋葬“不开心”。“不开心 ”物化为一段录音——过去时的思想/语言的磁记录。这令人想到王家卫电影关注的时间与记忆的问题:录音是怀念的手段,把录音留在“世界尽头”的举动却是彻底遗忘。为了忘却的纪念。 王家卫习惯用时空错位来强调情感失落,《春光乍泄》亦不例外。黎耀辉独自面对瀑布的时候,何宝荣住进了黎耀辉寄居过的屋子,占据了他们在过去时共同拥有的空间,此时他面对着的只能是灯罩上的瀑布影像。瀑布之于何宝荣成了永远不可及的镜中花水中月,之于黎耀辉却是业已完成的目标:看过了,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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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乍泄》绝对是王家卫技术上最为出色的一部作品,所有玩了技术的地方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那些招牌的摇镜头、慢镜第一次跟电影本身贴的那么紧,完全是跟着人物的情绪去展示王家卫自己的电影语言。每一个镜头都似有所指,每一个镜头都似乎在说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心事;那些光影里的温暖和黯然可以一路穿过面前的映画,直入你的心里。
《春光乍泄》一开始长达数分钟的同性镜头,让很多人感到尴尬和不适应。经过艰难的几分钟之后,才开始了王家卫风格,人物一般的寂寞,情感还是那样隔离,相互拒绝又相互吸引,风景一样的美丽,摄影一样的飘逸凌乱。《春光乍泄》是人之间的事,他们的关系是寻求欢悦。当他们中的某个人厌烦了这种关系,就要离开。剩下的人难免寂寞。可是寂寞就要回归,回到香港却难免还是有一种怅然若失、一种若即若离的情绪。
其实同志题材绝不是本片的重点,虽然未必如王家卫本人所言,只要不看前5分钟,都不会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许这只是对敏感题材的一种介入姿态;也许只是王家卫赶在九七之前遂了自己的一个心愿;也许这只是为了非异性恋者那份更为难言的孤独吧。内容上仍是让人不敢轻易触碰的拒绝与被拒绝,仍是边缘生活的落寞滋味,仍是那些易碎的敏感和细密疼痛的挣扎。影片中所流露出的,还是那种无根的寂寞,那种渴望、期待与害怕面对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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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光乍泄》中,王家卫彻底显露出九七年回归前香港人的困境:香港人如同何、黎二人一样,他们发现了他们唯一的身份,就是没有身份,什么港英护照根本不肖一提。王家卫在一次访问中亦谈到《春光乍泄》的一些主题构思,“我自己也如同剧中的黎耀辉和何宝荣一对恋人,厌倦不断地被问及到九七年七月一日后香港将变成如何?想离开香港,来到世界另一头的阿根廷逃避现实,却发现越想逃避,现实越发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无论到哪儿,香港都存在”。
《春光乍泄》由于深刻的揭露出一种情绪,让王家卫获得1997年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奖;梁朝伟也凭借该片的出色表演荣登香港电影金像奖和金紫荆奖双料影帝;杜可风也获得了金马影展的最佳摄影殊荣。
原声带欣赏~
感伤,落漠,颓废——春光乍泄电影原声
整张原声带收录了Caetano Veloso的Cucurrucucu Paloma,Frank Zappa轻松自在且狂放不羁的摇滚乐,阿根廷探戈之父Astor Pantaleon Piazzolla的探戈舞曲,和几段bar sur中现场收音的乐队演出,另外还挟杂了电影中瀑布的水声,球赛的广播,甚至现场收音时的NG等,是一张气质十分独特的原声带,而且呈现了十足的电影联想力。
探戈原本就是一种极富禁忌色彩的舞蹈,阿根廷tango的原文含义是touch,可想而知阿根廷探戈中的情欲表达是相当大胆强烈,也十足激情冷艳的,这种尺度边缘的情感表现和舞蹈型态,也使得tango这项阿根廷最具风情的招牌艺术,反而曾是不登大雅之堂的
Dirty Dance,用这样的音乐来诠释《春光乍泄》这样的电影,的确是别具韵味,而Piazzolla作品中那种特有的感伤,落漠,沉郁与温存的质感,与这部电影的情绪尤其对味。
Caetano Veloso的Cucurrucucu Paloma是一首很美的歌,即使在电影中使用了这首曲子,导演也坦承不清楚这首歌究竟在唱什么,只知道Paloma是鸽子的意思,总之这是一首和鸽子有关的歌便是(那么Cucurrucucu就是鸽子的叫声呢?),尽管如此,并无损这首作品在电影中的魅力。 Frank Zappa的歌曲中那种三分潇洒,三分狂野,且三分颓废的调调,显然是导演创作时的灵感来源,导演甚至用其中一首歌曲happy together来做为英文片名,也点出了全片的旨意。至于几首现场收音的乐队演奏,除了营造出电影中不可或缺的异国情调,也为原声带添增了几分随性自在的魅力。
最难忘其中的两首作品:何宝荣被殴打致伤,终回到黎耀辉的身边,两人并排坐进出租车,WATER FALL响起,那一刻也许是电影中最完美的画面,两个浪子,沦落天涯,却在受伤之后才知对方珍贵。结尾,1997年,春光乍泄时分,身在台北的黎耀辉终于领悟到,小张之所以可以在外流浪,是因为有个地方可以回去,那一刻他可以回家了。电影的画面终于恢复生气,在HAPPY TOGETHER中,黎耀辉带着耳机,坐在电车中,嘴角上扬,也许他终于找到回去的路,似一个圆又回到了起点。其实自己心里蛮想知道,黎耀辉与何宝荣结局怎样,但是恐怕没有这样的机会,也只有在它的音乐中追寻答案了。
透过导演的感受与巧思,这些天南地北的音乐有了交集,结合成迷人的情绪与情境,造就了一张迷人的电影原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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