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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喝清酒的日本电影巨匠小津安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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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刀鱼之味》的拍摄前后

 

躺在沙发上读一本关于日本导演小津安二郎的专著(Ozu, by Donald Richi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77),不知不觉双眼生涩起来。于是闭目养神,恍兮惚兮间,念头浮现于心:是重看小津的名作《秋刀鱼之味》的时候了。
  
最近看小津,《麦秋》、《彼岸花》、《浮草》、《小早川家之秋》。再前一阵,还重温了《东京物语》。只是,老要避开这部《秋刀鱼之味》,老对自己念叨,这是小津的遗作,一定要留到最后来看才有意思。而且,看小津的其它电影,也总是想着这部,尤其在看《小早川家之秋》时,心中已有不忍,因为生命脆弱,因为人生无常,也因为这是小津拍的倒数第二部电影,之后才是《秋刀鱼之味》。再之后,小津就去世了。
  
喜欢小津竟然不敢多看他的电影,说起来实在有点可笑或矫情。我是半旧不新的俗人,腹有点墨,胸无大志,看小津的传记几欲落泪,屡屡感动于他的人间气和真性情。毕竟这是最最东方的导演。虽然我也认同基督教的救赎精神,无数次沉迷在巴赫清远绝尘的音符里不能自拔,但小津似乎更接近我的文化背景,我甚至不需要任何刻意的知识训练,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接受他的电影。

 

 

 

尤其,小津最后两部电影都有浓浓的秋意,像晚年的勃拉姆斯,沉郁中透出一阵温馨,而最后,仍是天凉好个秋的通达。我向来迷信不少艺术大师的晚期之作,所谓随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一招一式简单到极致,但又直逼生命的核心,蕴涵着悲欣交集的万般体味。小津这两部电影,单看日文名字就有如此功力,而英文译名也颇切题:The End of Summer(《小早川家之秋》),An Autumn Afternoon(《秋刀鱼之味》),那早已不纯粹是初秋的爽朗天气了。
  
一九六二年二月,小津与多年挚友野田高梧合写《秋刀鱼之味》的剧本期间,小津母亲不幸去世。葬礼后,五十九岁的小津在日记里写道:“山谷中春天已至,樱桃花开如云;但是这里,凝滞的目光,秋刀鱼的滋味——花儿也忧郁,清酒的味道也变得苦涩。”
  
那年十一月,《秋刀鱼之味》终于拍成。第二年,丧母的小津也病倒了。而之前,他在东京的酒吧里买醉,给身在异地的野田打电话。我想,他一定觉得杯中酒的味道愈加苦涩了。

 

 

 

终身未娶,后半生和母亲住在一起
  
终其一生,小津不仅单身,而且嗜酒如命。因为单身,他反而能以更客观更冷静的态度来呈现家庭生活的本来面貌。我常常叹服小津(尤其是后期)怎么能将世情看得如此透彻,而且从不自作聪明,去作什么社会或道德的评判。正像俗语所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人世间有些事情真的是说不清楚也无需辩个明白的。或许,唯一没有疑虑的,就是《东京物语》结尾,笠智众枯坐榻榻米上的孤独身影,那恐怕是我们每个人难以逃脱的人生结局。
  
纵观小津一生,最让人觉得有意思的,当然是他的贪杯之癖。小津从小就不喜制度化生活,对学校教育尤其反叛。中学毕业后,他谋得一个偏远山村的教师职位,在那里待了整整一年,也喝了整整一年的酒。据说朋友来探望,小津总是拉着他们痛饮。当他最后离开时,小津父亲不得不寄钱让他还酒债,那时他才二十岁。
  
初进电影界,小津是摄影助理,成天扛着摄影机东奔西走。他似乎也乐在其中,并未想到立刻成就一番事业,因为这份工作可以让他自由自在,想喝酒时便喝酒,想聊天时就聊天。后来,小津作了导演,电影越拍越好,酒当然也越喝越多,他日记里最常出现的句子是——“昨夜又喝醉了”。 二战期间,小津应征入伍,在新加坡作了盟军的俘虏。在战俘营,他常常靠写诗来打发时间。我瞎猜,他当时最大的苦闷应该是没有酒喝。真想知道他写的诗有没有提到饮酒。 

 

 

 

小津与编剧野田高梧结交三十六年,两人都是酒仙,合作编写了绝大部份小津执导的电影。他俩边喝酒边写剧本,最开始是在酒吧或日式小酒馆。后来小津买了一幢别墅,两人就躲在房间里狂饮狂写。《东京物语》的剧本共花了一百零三天完成,而他俩则喝掉了四十三瓶清酒。小津爱喝威士忌,也喝清酒和日本产的廉价威士忌。《彼岸花》中,公司低级职员在Luna酒吧喝的正是本土生产的威士忌,而昂贵的进口威士忌只能靠上司请客。《秋刀鱼之味》里,年迈寂寞、境遇潦倒的单瓢老师贪恋学生请他喝的上等威士忌,其情其景简直就是契可夫小说的描写。
  
毫不夸张地说,小津的电影是用酒浸泡出来的。一九五九年七月七日,他在日记中说:“要是饮酒的杯数太少,就出不了杰作;只有狂饮斟满的一杯杯美酒,杰作才能产生出来。”接着,小津沾沾自喜地写道:“《浮草》就是部杰作,只要看看厨房里一行行空酒瓶就不会奇怪了。”
  
小津终身未娶,后半生一直和母亲住在一起。他侍母至孝,每次和野田去银座总要为母亲买点礼物带回家。有一个新年,小津的母亲私下向野田抱怨,说儿子从早到晚都在喝酒,要野田夫妇帮她管住小津,因为他们正要到小津的别墅去庆贺节日。我看朱天文小说《荒人手记》,其中提到北镰仓净智寺旁,“小津通常要走四十步的隧道,山壁小径柿子树,下方竹林小津喝醉回家常常跌落其中的女画家小仓游龟家”云云,真是好生羡慕,觉得这样的韵致,现在只有在《世说新语》中才找得到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真真是有其人必有其电影。小津大部份电影总是喝个不停。女儿出嫁要喝酒,办完丧事要喝酒,旧友聚会要喝酒,客人来访也要喝酒。待到《小早川家之秋》,电影中的一家人干脆开了一间造酒的作坊。想当年,小津和野田在北镰仓的别墅写剧本,真的可以用“字斟句酌”四个字来形容。他的电影都是先写对白,因为情节对小津是次要的东西,他关心的是人物。而我最喜欢的小津式念白,似沉吟似观想,如《东京物语》中老年夫妻有一句没一搭的“是这样吗”(模拟日文发音,中文可写成“说的是呢”),还有《小早川家之秋》里,女儿女婿得知父亲临死前所言“就这么去了”之后呆呆的重复,《彼岸花》同学会后旧友间的感叹,等等,说穿了,其实都是小津和野田微醺的呓语。
  
借用禅宗个案,师傅要徒弟挑水砍柴,小津则让他的演员喝酒吃饭。很少有导演如小津是个不折不扣的瘾君子,也很少有电影像他的作品那般酒气横溢。也许,只有在酒酣耳热之际,人世的彻悟才不会给人以突兀的做戏感觉,譬如单瓢老师的醉后真言:人最终是孤独的。如往深里说,小津电影的主题恐怕也就是这一个。难怪晚年的他要称自己是豆腐商人,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不卖。

 

 

 

 

自然,饮酒易上瘾,看小津的电影如饮醇酒,一样也会上瘾。基本上,小津最适合饮者观赏,至少我常常是看着看着就想喝上一盏。不好此杯者,大可视之为一派胡言。说到底,也只有爱家才会未饮先醉,所谓闻香识佳酿,个中滋味难与外人道也。倒是还想啰嗦一句,如果抽去了那些“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场景,小津的电影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秋刀鱼之味》几乎从头喝到尾,饮酒的场景一个接着一个,堪称小津电影酒味最浓的一部,看得让我似乎也有些微醺。尤其,结尾,女儿出嫁之夜,醉意朦胧的笠智众站在清冷的厨房里,身体一前一后微微摇晃,让人看得心酸,仿佛小津本人在向观众作最后的告别,仿佛世间的酒已经喝到尽头了,正像他的日记所言:清酒的味道也变得苦涩。
  
小津因患喉癌,于一九六三年十二月十二日去世。那天,他正好六十岁大寿——他到天上喝酒庆祝去了。
   
http://i.mtime.com/4020546/blog/5399818/日本电影知名映画女优高峰秀子去世 享年86岁

 

http://my.mtime.com/album/186222/ 高峰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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