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收获》结缘已经将近一年半,在我的书柜上排列着一排五颜六色的《收获》杂志,每期都是一种单调的颜色,不像某些杂志那样花里胡哨,单调中流露出一种雍容和自信,这是一种文化上的张力,动人心魄。我很遗憾没有与《收获》相遇得更早一些,那早年的岁月似乎也因此缺失了一些重要的内容,所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自此以后我的生命将与《收获》结下不解之缘,我的书柜和我的内心将永远会有一块空间留给《收获》。
《收获》的内容很合我的口味,对于各样各样的小说就不说了,除了各种题材的短篇小说之外,最让人惊艳的便是《收获》独家刊载的长篇小说专号。有出自名家名手的,也有来自于名不见经传的作者,只讲求质量的创刊风格是真正的文学精神。许多名作家都甘愿将自己的作品独家刊载在《收获》上,只是对《收获》的肯定,足可见它在中国文学界的地位和威信。比如余华的《兄弟2》,王安忆的《启蒙时代》,他们将《收获》当成了一个展示、传播的窗口和舞台,只要有这样的作品出现,《收获》将会使中国的读者有越来越丰盈的精神收获。
除了小说之外,《收获》还有不少栏目让我大呼过瘾。首先便是每期的“一个人的电影”,专访中国著名的导演,从电影大师张艺谋到青年新锐贾樟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电影理念,向读者全方面地展现电影对他们人生的影响,在他们眼中电影又是怎样。平时不苟言笑,笑死来就露出“杀人”线条的张艺谋,心中居然恪守着“士为知己者死”的古训;马俪文的为人和她的电影一样,平淡而韵味十足……这些总是隐藏在影像背后的导演,是我们平时无法从影片中去真正感知的,除了一些电影本身所传达的点滴信息之外,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除去他们成功的光环,其实他们自身就是一部值得我们细细品味的好电影。另外我对格非的《一个人的电影》印象深刻,他讲述了自己从小对电影的热爱,唤起了我的观影经历。
在格非的文章中,全面回顾了几十年前人们观看电影的经历。那时没有豪华的电影院,更没有设备精良的家庭影院足不出户就能美滋滋地欣赏喜爱的电影,那时的电影也不像当今那样丰富多彩。对那时的人而言,电影不是生活的基本要素,充其量只不过是生活的滋补品,可遇而不可长求。他们只能数着手指头期盼着电影大篷车的光临,当白色的荧幕被拉起,整个村庄甚至县城都会欢天喜地,那天将成为老少爷们的狂欢节。孩子们更是三五成群地来回奔窜,走街串巷地游走,他们实在无法打发电影开映前的那段漫长时光。所有人都早早地吃好晚饭,早早地来到操场,离放映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这丝毫不妨碍人们的期盼。操场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凳子和椅子,那是各家各户都提早放置好的,请不用担心鸠占雀巢,没有人会打破这无形的规律,相比现在的尔虞我诈,那种人人遵守的潜规则还真有点田园牧歌式的精神。
即便放映的总是那几部老掉牙的电影,像泛黄的照片一样陈旧,很多人都能熟练地复述影片的情节和演员的台词,可人们的热情却丝毫不减,当时人们的精神生活实在是太贫瘠了,电影无疑成为了人们的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不放。我已经属于80后,还无法真切地体会那时看电影的激情,我老妈则是一个典型的代表人物。外婆家在舟山的一个小岛上,电影更是得之不易的奢侈品,但凡有电影,老妈和她的伙伴们会跑遍整个海岛,即便放映的是同一部影片,她们照样乐此不疲。黑夜中,我可以想像一群叽叽喳喳兴高采烈的女孩们走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星光下是她们满足而兴奋的红脸庞。也许我继承了老妈对电影的热忱,从小我就特别喜欢电影电视和录像。那时候录像厅是人们最喜欢打发时间的场所,花费5毛钱就可以享受整整一下午的美好时光。除了港片,录像厅里放得最多的是香港武打连续剧,诸如《日月神功》《独孤求败》等,都曾风靡一时。但5毛钱对我而言,已经算是大数目,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允许我经常都那样的幸福时光。然而录像的魅力是无法抵挡的,没有钱的日子里,我只能徘徊在录像厅外,待到激动人心的音乐响起时,我紧紧地贴在录像厅的窗户上,用整个身心去感受里面的录像。如果那时的窗户像古代的纸窗一样,只要蘸上口水用手指一捅就可以窥见屋里,那该多好,想必那扇窗户早就千疮百孔惨不忍睹了。如今再好的电影电视,也难以引发如那时的热情和感动,因为现在它们对于我们而言早已习以为常,当下的人们已经不容易被感动,有时淡薄的精神世界却能得到纯粹而单纯的快乐。
非常怀念坐在小板凳上,边看电影边使劲驱打蚊虫的电影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