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日美人
美貌与王权,自古以来就伴随着鲜血的浇灌和雉堞的倾坠:为了夺回海伦,战火绵延在特洛伊城下长达十年之久;为了执掌英格兰神圣的御杖,兰开斯特家族和约克家族血战厮杀三十余载。在奏起硝烟、倾覆国家的角逐中,美貌与王权总可以平起平坐,不过,论及酿制和平的盛宴,美貌却足以让权力俯首称臣——克莉奥佩特拉不用一兵一卒,仅用鲜花和微笑就征服了强大的罗马,奔流不息的尼罗河记录了她的美名,和她为埃及带来二十二年的安居乐业。之后的几千年间,美貌仍旧缔造着它的传奇,带来无数的欢愉和痛苦。你无法预知它会在何时何处留下芳踪,只能等它投下的种子静静生根,结出一朵残酷、美艳的果实。在1943年10月22日,它曾路过法国巴黎一个平凡的家庭,亲吻了一个女孩的脸颊。后来,他们给这个女孩起名叫凯瑟琳·法比安娜·朵列。那时候,谁都还不知道她将成为半个世纪以来,笑傲欧洲电影界的冰雪女王;被法国时尚界王者伊夫·圣罗兰奉为缪斯的女神;化身为法国人民心中国家之象征的玛丽安娜。
在故事开始之前,凯瑟琳只是一个普通的巴黎女孩,有三个姐妹,无忧无虑地成长在大城市。她和比她大一岁的姐姐弗朗索瓦·朵列最为要好,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不过,与活泼外向、喜欢电影戏剧的姐姐不同,凯瑟琳个性安静,喜欢研究建筑和造型艺术。她从梦想过电影,但是命运早就想好如何将她引向万众瞩目的焦点。在十三岁那年的暑假里,凯瑟琳闲得发慌,想赚点钱,便随姐姐跑去电影里露了几面。初次触电的凯瑟琳并未发现表演的乐趣,倒是片约接踵而来。那时候,她还不想对未来下个决定,只是抱着一种模棱两可的怀疑态度。倒是父亲在一旁非常支持:“如果你能快乐,那么干嘛不去试试呢?”对于电影,直到遇到雅克·德米,凯瑟琳才真正发掘到了其中的乐趣。而对于当时的另外一个决定,她至今都耿耿于怀。据父母的回忆,那时的她死活不肯与姐姐用同一个姓,他们只好建议她更名为凯瑟琳·德纳芙,随母姓。在母亲告诉她这个建议的时候,她根本就心不在焉,完全是随口一应,未曾想这个名字跟随了自己大半生的演艺事业——她很爱母亲,但是这个姓的发音真的很拗口,她始终都在怀念原来的名字。
德纳芙在银幕塑造的形象大多是冷漠、高傲的冰雪女王。她总会稍稍扬起头,嘴角露出轻蔑、拒人于千里的微笑。你无从得知怎样才能取悦她,不容你说话,她就会说“不”,可是不知为何,连被她拒绝都像是甜蜜的事情,因为“她说话了”,快做点什么,让她继续说下去吧。就像皎洁变幻的月亮,也会渴望太阳的光芒,雪山之顶的寒冷,也会被曙光驱散。她有着像钻石一般冰冷、闪耀的面庞,却有一颗脆弱、敏感的心。我们可以说,这是上天赐予她的美,也需要知晓,生活在她身上也镌刻了痕迹。她十七岁的时候爱上了法国导演罗杰•瓦蒂姆,二十岁成为单身母亲,刚生产完便加入《秋水伊人》的剧组,演绎了一个与她有着相同经历的女孩,把生活中的痛苦转变角色细腻的内心世界。就在她迎来事业第一个高峰的时候,命运又跟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她最爱的姐姐弗朗索瓦·朵列死于一场车祸。还未待她从悲恸中回过神来,就接演了日后的经典代表作《白日美人》,并因此被冠以“冰雪女王”的美誉。她几乎和那个时代欧洲所有大师级的导演合作过,包括罗曼·波兰斯基、布努埃尔、梅尔维尔、奥利维拉等等,却在自己从影的第二十三个年头,才凭借《最后一班地铁》拿到生平第一个重要的大奖。奖项对她的肯定总是太少,人们说,是美貌阻碍了他们对她才华的了解。她对此却感到释然:“我很幸运的在我的年轻时代,完成了我最重要的几部作品。那个时候,最大的压力往往来自于观众的期望。尤其是对于年轻演员,他们总是希望可以达到观众希望的样子。那是非常难排解的巨大压力。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它(压力)渐渐消失了。如今,我已经充分了解自己,知道我是谁,我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不过,很多时候我依旧能感受到其中艰难的地方。电影对于女演员外在条件的要求是非常高的,如果我没有拥有现在的容貌,我也不会有机会拍电影。这是不争的事实。” 是美貌,也是才华,让她在不同角色、不同导演的镜头中优雅自如地穿梭:可以是《城堡之恋》中冲动性急,向往自由的玛丽,挑起三个男人之间的战争;也可以是《特里斯塔娜》中,被生活扭曲的少女,从天使到恶魔,让两个男人相互仇视,又化敌为友;更可以是《钟爱一生》中被生活所困的艾米莉,太过骄傲,以致错过了许多简单的快乐,而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比如丈夫和弟弟,总会因她争吵扭打。
她的冰冷是一种温柔带刺的荆棘,会刺进男人的心,挑起他们战斗的欲望,以代表爱情的玫瑰作为他们战斗的徽章。可是,你不能拿玫瑰来形容这个女人。法国导演特吕弗曾说:“凯瑟琳不是一朵花。把这样的女人比作一朵花,是很愚蠢的事情,更谈不上赞美了。凯瑟琳是一只花瓶,用来盛放观众的鲜花与喝彩。”她盛开在白昼,像黑夜一样激发人们对太阳不息的渴望和追求。
二、追忆似水年华
正如普鲁斯特在小说开头写道的那样:“我总觉得书里说的事儿,什么教堂呀,四重奏呀,弗朗索瓦一世和查理五世争强斗胜呀,全都同我直接有关。”重温旧事是他献身艺术的最好材料,将旧日的味道与情绪和现实情境重新组合,那一刻,他“感到自己征服了永恒。”在凯瑟琳·德纳芙绽放在银幕前的五十三年间,岁月和街道都转变了模样,她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都成了她生命中不会被遗忘的珍贵瞬间。
(1) 雅克·德米:“我买了一把伞,我的人生就此改变。”
要问职业生涯中哪部电影对凯瑟琳影响最大,她的答案永远都是《秋水伊人》。如果没遇见雅克·德米,也许她不会继续电影事业,现在是一名建筑师或者画家。她从未上过电影学校,也并未接受过任何专业的课程,虽然已经拍摄了两、三部电影,但对电影毫无概念。应雅克·德米的邀请,她参加了为《罗娜》举办的鸡尾酒会,第一次见到了雅克。他看了凯瑟琳的第二部电影,希望可以与她合作。他准备在新片中尝试一种非常大胆的方式:将念白全部用音符唱出来。这让凯瑟琳觉得既新奇又兴奋,她和其他演员必须在拍摄前将每段乐曲都熟记于心,再在镜头前分秒不差地重现出来。每当录音室里的音乐响起,她都会被其深深打动,在还没有正式开拍前,她已经爱上了这部电影。不过,紧接着凯瑟琳就怀孕了。雅克暂停了拍摄,等她生完孩子两个月后,才重新开拍。在片场,雅克虽然要求严格,却非常害羞,很容易就开怀大笑。“我意识到自己完全融入到他的工作方式中去了。整个拍摄过程非常奇特,引人入胜,每个细节看起来都卓绝不凡。”片场发生的每件事、奇怪的景象,对凯瑟琳来说都是闻所未闻的——半夜在大街上唱歌;没钱买器材就搞些小发明来移动摄影机;在拍摄现场放计时器,以确保每句歌词的准确性。所有这些富有创造力的东西,打开了一直放在凯瑟琳面前的潘多拉宝盒:“我意识到,拍电影就是和一些不平凡的人在一起做一些非同寻常的事情。即便最后没有收到很好的效果,它也证实了,最重要的是和那些想法不受传统束缚、又令你信任的人一起工作。”她由此坚定了一个信念:如果想要和世界有更深层次的交流,最好是拍一部电影。
(2) 布努埃尔:“阳台上的一幕,让希区柯克都心生妒忌。”
如果说雅克·德米为凯瑟琳指引了一条通往电影的大门,布努埃尔则把全世界的大门都为她推开。1967年对凯瑟琳来说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一年,她出演了《白日美人》,得到了“冰雪女王”的美誉,还因此结识了时尚界的传奇人物伊夫·圣罗兰。在布努埃尔开始写剧本的时候,凯瑟琳已经是他心中的女主角了。她具有他所需要的一切品质:年轻貌美,孤傲冰冷,符合这个社会阶层的气质。影片公映的时候备受好评,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被推上神坛。而“赛弗琳娜”这个角色也成为了一个符号、一种象征。拍摄的过程并不顺利,布努埃尔不爱说话,对表演不作任何要求,不让演员看拍好的片段,这都让年轻的凯瑟琳不知所措——她原本就不是个主动的人,身边也没有人能来推她一把。这些差异和隔阂,使得他们两人在整个拍摄过程中,对角色的理解一直存在偏差。布努埃尔和制片人看过拍成的样片后很失望,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故事。然后他埋头用了三、四天剪辑,结果却出奇地好,那些他之前认为不太适宜的表演都变得恰到好处。没人能解释到底是为什么,这件事成为了电影圈中的神秘谜团之一。
没过多久,他们又一起合作了《特里斯塔娜》。这一回,已逐渐了解布努埃尔的凯瑟琳,与他相处甚欢。这是布努埃尔自《维莉蒂安娜》后九年,第一次回到西班牙拍片,又是拍一个他向往已久的故事,自然心情非常好,也对演员更加敞开心扉。他还非常罕见地登门拜访了凯瑟琳,和她一起共享晚餐。凯瑟琳说,她理解布努埃尔,熟悉他那些细微的感情变化,知道他何时觉得无聊、不安,又或是烦躁、厌倦。这让他们的合作变得非常融洽。在她到达片场准备拍摄第一个镜头时,剧组正在忙着拍其他场景。她只好自己坐在避光的走廊尽头,穿着自己带来的衣服,自己开始化妆。她对自己扮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后来,她还跟导演说,这让她觉得自己像《白雪公主》中的邪恶皇后。电影中最重要的一个场景是在阳台上拍摄的:特里斯塔娜因病锯掉了一条腿,一个男孩在下面望着她。接着,她缓缓解开了上衣。镜头始终没有拍到她的身体,只凝视着她恶魔一般微笑的脸,和男孩惊恐的神情。这一画面成为了影史上的经典。也因为这个画面,希区柯克专门写了一张纸条给布努埃尔,表达内心由衷的钦佩和赞赏,并说,真嫉妒他可以拍出如此精彩的电影。
(3) 特吕弗:“他希望我可以演点不同于以往的,不只是漂亮的金发女郎。”
特吕弗在凯瑟琳的生命中占据着不可动摇的重要地位。不仅因为他给她带来了第一个大奖的肯定,也因为他是她生命中的挚友。他们保持着坚不可摧的友谊,直到特吕弗离世的那天。她“非常崇拜他,非常喜欢他。”
特吕弗爱女人,尤其热爱他的女演员。所有凯瑟琳认识的女演员都想跟他合作。“他具有非常鲜见的才华,很难有像他那样对女性怀有满腔热情的导演,还可以为她们写出如此精彩的角色。”《最后一班地铁》中的角色,是特吕弗专门为凯瑟琳量身打造的。她的角色是一个性格复杂、富有责任感的女性。凯瑟琳说:“在那时,女演员很难遇到这样的角色——不只是情妇或者妻子,她性格中有种坚毅的东西。因为她在心中隐藏了许多事情,所以她的行为有时会看起来很古怪,是一种僵硬和激烈冲突下的融合”。特吕弗希望她能通过这个角色,表现出不同于以往的东西,不只是漂亮的金发女郎。他们花了很多时间在一起聊天,谈电影、演员和剧本。特吕弗不爱出席人多的场合,对邀约都会婉言谢绝,而凯瑟琳则会出席不少场合。回来,特吕弗就让她给他讲方才的所见所闻。他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有关电影、演员、生活,“他对电影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热情,让你情不自禁地去倾听。”
(4) 安德烈·泰西内:“有时拍摄简单又深刻的电影反而更难,就像我和泰内西的那些合作。”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后,安德烈·泰西内成为了凯瑟琳合作最多,也是最钟爱的导演之一。在她演绎那些和自己性格反差很大的角色时,比如《冷血惊魂》和《柳媚花轿》,她从来不会令自己陷入角色的情感世界。她总能在白天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傍晚收工的时候又迅速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中。电影一直都不是她的全部。但是,每次和泰西内合作,都让她有不同的感触。当完成了一天的拍摄后,她会觉得非常失落和伤感,仿佛离开了某些跟生活有关,却又并非真实的人物。泰西内和她之前遇到的导演都不同,他擅长描绘人与人之间细腻、复杂的情感,让它们看起来生动又真实。他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说话语速非常快,难以忍受对话之间的空白。有时候,凯瑟琳不得不对他抗议:“你没有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去理解!”“他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迅速解决,尤其在工作时,总保持高度的紧迫性。”在凯瑟琳获得的八次恺撒奖提名中,就有三部是来自泰内西之手。尤其是凯瑟琳在《钟爱一生》中的表现,最为评论界称道。
每位导演都在凯瑟琳的人生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和她一同用镜头雕刻艺术,来对抗时间。直到今天,凯瑟琳依旧喜欢打破陈规,喜欢艺术上的冒险,正如她常说的那句话:“我需要一切不确定性。”
三、五克拉的爱情
“你的脸是风景。眼睛是绿色的小湖,鼻子是小山,嘴巴是火山。温柔时吐出珍珠,说谎时吐出蛤蟆。我闭上眼睛,但还是看到你。”在《骗婚记》中,凯瑟琳·德纳芙饰演的玛西翁骗走了路易的全部钱财,他原谅了她,还为她卖了工厂、杀了人。在逃亡的路上,她下毒害他,他依旧对她一往情深,说着不悔的情话。多少男人在电影中,对凯瑟琳一见钟情,任她用爱情的利刃插入胸膛,仍然至死不渝。在现实世界里,凯瑟琳身边也从来不乏一见倾心的追求者,却至今孑然一身。她结过一次婚,有一儿一女,却均非和前夫所生。她决定不再涉足婚姻,因为这是“过时的陷阱”。
十五岁那年,蒙着双眼的爱神已经在凯瑟琳身边射出金箭。她有了第一个男友。他年少轻狂,崇尚共产主义,为了反战拒绝入伍,做了所有那个时代富有理想的激进青年会做的事。不过,令凯瑟琳动心的是他对电影的热爱,他们一起看了许多有趣的电影,与此同时,她完成了在大银幕上的第一次亮相。在十七岁的时候,凯瑟琳遇到了三十二岁的罗杰·瓦蒂姆。这是一段影响她一生的爱情。虽未能与她相随一生,却在短暂的时光中激起美妙的火星,夹带着令人哽咽的苦味,终身难忘。这位才华横溢的法国导演,曾一手捧红碧姬·巴铎,并与之结下五年的姻缘。他迷恋金发女郎,陶醉于她们醉人的青春,而凯瑟琳则无可救药的崇拜他的才华,被他身上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所吸引。她很快搬出了父母的公寓,和瓦蒂姆住在一起。为了取悦恋人,她把自己的棕发全部染金。这一改变,无意中使她成为了法国影史上,又一位著名的金发缪斯。1963年,瓦蒂姆执导了凯瑟琳主演的电影《乱世姐妹花》。影片的评论很不理想,他们的关系也走到了尽头。之后,他们两人再无来往。他在她生命中留下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和一个腹中的胎儿。2000年,她出席了他的葬礼,感觉到自己人生中某段生命也随之完结了,她甚至没有机会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点。
离开了瓦蒂姆的凯瑟琳,成为了单亲母亲,也迎来了事业的巅峰,化身为无数观众心目中的维纳斯。1965年,她与英国摄影师大卫·贝利,开始了心中憧憬已久的婚姻生活。可还是在五年后黯然分手,也就此斩断了她对婚姻的所有向往。不过,爱情仍然美妙、蛮横得令人无法抗拒。很快,凯瑟琳在《丽莎》(1971)的片场认识了意大利首席男星马赛洛·马斯楚安尼,并坠入情网。热烈的爱让她又变得如黑夜般盲目,她不顾他已婚的身份,为他生了一个女儿,换来四年快乐的时光。在分手后,他们一直是保持着好友的关系,直到马赛洛1996年去世的那天,她和女儿一直守在病床前陪伴他走完人生最后一程。他永远都是她心中最爱的男演员,是她眼中总是长不大的“男孩”。
凯瑟琳曾征服过许多才华横溢的男人,包括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特吕弗、伯特·雷诺兹,但她却始终无法征服爱情。在《骗婚记》的结尾,冷酷如玛西翁,也被熊熊燃烧的爱温暖了心:“这就是爱吗?原来它是这么令人痛苦。”是的,它是痛苦,也有喜悦。
四、钟爱的季节
如今的凯瑟琳·德纳芙,在巴黎过着悠闲的生活。一年中,她只用半年来工作,剩下的时间用来享受生活。她有太多电影之外的爱好,包括园艺、绘画、摄影、阅读、音乐、时尚、古董、装潢艺术。只要不在拍片,她便不是一名女演员,而是一名普通的法国女人——居住在简单舒适的家中,和好友结伴出行,排队买票去看电影,去餐馆享用美食。“我很法国,有着法国人的优点和缺点。”2005年,她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书《凯瑟琳·德纳芙的秘密日记》,记录了她出国工作的那些年,在片场的所见所想。她不打算写自传,希望通过这本日记留下对电影的只言片语。多年来,她对电影一直保有热情。对她来说,看一部电影,或者亲身去演绎一个故事,永远都是一种探索。她仍在电影的世界中不断追寻。2008年,她拍摄了职业生涯中的第一百部电影《属于我们的圣诞节》,并获得了戛纳电影节的特别评审团大奖。站在领奖台上,凯瑟琳感慨良多。仿佛与她电影有关的人生都凝固在了那一刻。
和许多欧洲女演员一样,凯瑟琳在好莱坞的发展一直不算理想。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她曾有机会和希区柯克合作,拍摄一个像《冲破铁幕》那样的间谍故事。只可惜,几个月后希区柯克便辞世了,给她留下了很大的遗憾。虽然在好莱坞没能留下佳作,但她却见到了与众不同的拍摄方式,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在欧洲发展,反而让她更加如鱼得水。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终于可以摆脱人们对于她早期“冰山美人”的印象,尝试更多不同的角色:在《印度支那》中成为掌管一片土地的坚强女人;到《黑暗中的舞者》的工厂里当女工;在《东方/西方》中饰演一个激进的左派分子。她喜爱为电影等待的那些时光,哪怕坐在片场,什么也不干,她也不会感到厌倦。电影总是与她同在。时光荏苒,银幕上的她一直散发着不灭的光芒,把时间的秘密隐藏在优雅的微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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