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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之路》——生生不息的荒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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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Blues首发时光网

 

小时候看安徒生,童话的结尾总是“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长大后看史莱克,尽管恶搞,尽管颠覆,可结尾终究还是“怪兽男和怪兽女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于是不禁想到98年的《泰坦尼克》,如果Jack与Rose双双存活,是否也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在《泰坦尼克》后的第十个年头,Jack和Rose出演了《革命之路》,很多人称之为萨姆门德斯的回归之作,在经历了《毁灭之路》这样的黑帮题材,《锅盖头》与《全金属外壳》这样的战争题材后,我们的英雄萨姆将自己的视线再次投注回了生活——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生活,面包。

 

Jack依然才华过人风度翩翩,Rose依然美丽动人颠倒众生。时年,他们三十岁,已有了一双儿女。这就是威勒夫妇,居住在安静的乡间小镇——蓝天绿草,阳光灿烂,树影交错掩映,鸟鸣声声。男人们衣冠楚楚西装礼帽,做着体面的工作,挣钱养家。女人们总是一袭碎花裙装,包裹着内里的丰腴美好,相夫教子。如此,一派平和。

 

这就是天堂,年届三十的我告诉自己。

 

三十岁,大概真的是人生的一个结点。二十岁的我便不是这样认为的,那时的我告诉自己:人生当拼搏,为了理想,燃烧自己的青春。这似乎正是日本常见的励志动漫剧集总在重复的语言——前进吧,少年!是的,少年……那么,大叔们的出路又在何方?

 

于是萨姆来了,带着《革命之路》来告诉我们——蓝天绿草,阳光灿烂,精致院落里,牵上价值不菲血统纯正或不那么纯正的爱犬,带上自己隆起的肚子,携着自己那眼角渐有鱼尾纹的爱妻,每日里看那日出日落,办公室勾心斗角,厨房锅碗瓢盆,挤那拥挤的地铁公交,或在城市茫茫的早高峰里安然听着车内的广播,起步,停车,脑海里转着与客户的新一轮的两面三刀,或是孩子成绩单上大大的红字。这就是大叔们应有的生活。

 

枯萎的灵魂。

 

或者,人生。

 

当世俗的力量将其价值体系有如套索一样抛在我们的头上时,我们茫然无知暗自欣喜,那时的我们正二十郎当,在翩翩起舞灯红酒绿时,妄谈理想而踌躇满志。殊不知自己早已堕入彀中——何谓成功?无非权钱。

 

于是我们成了被圈养的动物,居于世俗的樊篱内,为可悲的一点饲料争夺抢食,哼哧着互相倾轧而乐在其中。想跳出去吗?有人喊道:我想!而更多的人喊道:幼稚!难道你没看到之前的翻墙者,又有哪个不碰到头破血流?甚至惨遭屠杀?于是,我们终究安于现状。

 

影片里,April就在这样做着,拿着一张老照片,发起了一场革命,打破樊篱,再一次将未来置于自己的脚下。然而,她所要突破的,却不仅仅是旁人的白眼,更多的是自己的家庭,是Frank——萨姆将孩子这个因素在影片里弱化,因为这并不是我们所要探讨的矛盾主体。绽放的生命在模式化的生活里,碰到遍体鳞伤,就像她的婆娑的泪眼与颤抖的指尖的半根残烟。也像她那一刻光彩夺目的舞姿,终究只是在昏黄的小酒馆里,而那个共舞的男人,已不是Frank。

 

当内心的荒芜早已汹涌的充斥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时,每一个樊篱内的人都为其织就了一块华丽的遮羞布,于是,Frank甘之如饴欣然自得,邻居们心安理得处之泰然,直到精神病人将之戳穿,引领着Frank暴跳,引领着旁人惶惶然,更有Milly,竟为樊篱的倒塌而惊吓流泪。于是,April自我毁灭了。

 

理想再次败给了面包。

 

影片的最后,当Frank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儿女为秋千荡在半空中,紧缩的眉头下眼神空洞——孩童自有其快乐,少年自有其梦想,青年自有其追求,而大叔只有生活,美其名曰——Reality。

 

生生不息的意义原来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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