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杀人三部曲》的时候,这位来自米国德州的罗伯特.罗德里格兹大仙让我想起了香港导演杜琪峰。两位都是具有独立影像风格的电影大师,一个专拍黑帮警匪片,一个主攻杀手片,各擅胜场又殊途同归。
之所以把他们想到一处还因为他们都喜欢在镜头里融入文艺小腔调,在杜琪峰的电影里常常会看到一些精彩的打出花儿来的枪战戏,偶尔不乏《文雀》里的优雅闲静,在罗德里格兹的作品里经常看到飞刀共舞、子弹齐飞的景象。杀人本来是件残酷血腥的事,但在他们的电影里就好像是搞艺术一样。只不过一个突出兄弟间义气,一个着重的是情人间甜蜜,兄弟间有情义也有背叛,情人美好却易凋落。这其间冷酷的造型和冷酷的台词是绝不能少的,不过老杜的画面常让人感到冷冽与紧张,老罗则给人浪漫与唯美的感觉,你总能听到伴随着剧情而飘荡的美妙琴声。
除此之外,一个风格的形成与他的班底是分不开的,你总能在他们不同的作品里看到同一拨人,比如杜琪峰作品里的“四大金刚”(黄秋生、吴镇宇、任达华、张家辉)以及黄金配角林雪、张家栋、张耀扬等等;而老罗的杀手系列最多的见得是拉丁帅哥安东尼奥.班德拉斯,常扮演酒保或神父的切奇.马林,造型一成不变的飞到杀手丹尼.特乔,偶尔也常看到痞子昆汀、硬汉布罗斯.威利斯、史蒂夫.布西密这样的大牌跑跑龙套。由于长期合作的关系,演员和导演的默契对导演风格形成联动效应。这里面的丹尼.特乔老兄和林雪很像,当然不是说长相,而是他们在电影中所起到的作用,他们都有些其貌不扬台词也不多经常扮演的都是边角小人物,但后来给人的印象都很深刻:林雪从默默无闻的跑龙套渐渐成为杜琪峰的一线班底,而丹尼.特乔这位老兄从刚开始只能小秀一下他的纹身和飞刀混到老罗根据其造型为其量身定制了一部《弯刀》。
这部拍于1995年的《杀人三部曲》或者叫《英雄不流泪》,有点像2003年《墨西哥往事》的前传。故事都是从酒吧里的“传说”开始,传说的是流浪歌手血洗酒吧的故事,后续都是流浪歌手为爱人报仇而展开、中间不乏与美丽情人的生死逃亡以及“吉他三剑客”大战反派的精彩场面,这一切是如此的相似,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相比于《墨西哥》的繁杂与华丽,《杀人》显得更加流畅、集中。在那些特定的场景里比如酒吧、教堂里的发生的情景也会让你找到许多似曾相识的感觉。比如杀手血洗酒吧中打光子弹后与最后残留的一名罗列周旋时,两人从小手枪换到机枪再换到重武器对峙的情节让我想起了《喜剧之王》里娟姐拍枪戏的段落;萨尔玛.海耶克笨手笨脚却极其认真的为男猪脚摘子弹的场面让我想起了周星驰的《国产凌凌漆》。《杀人》中除了设计很多又帅又酷的出枪动作,还有一些美得一塌糊涂的镜头,比如杀手与情人牵手跳跃一瞬间,身后一片火海。这个镜头在《墨西哥往事》里也有,只不过换成了从爆炸的大卡车一跃而下。
在这部戏里,流浪歌手的吉他无疑是最重要的一个元素,它是杀手最重要的“伙伴”,可以弹奏美妙的曲子也可以杀人,堪称无言的“主角”。与此同时,影片里还有一个抱着吉他不时出现的小男孩,小男孩虽然与推动情节无关,但却是构成影片“非表意行为”的一个符号(没有可以强调自然而然、深藏不露的表达)。我们在很多电影里都能看到这种符号,比如《喜剧之王》里光屁股男孩和库斯图里卡的电影里经常看到一群活蹦乱跳的鹅。
《杀人》的结尾是杀手马奇拉报仇后与美人一起兜风的甜蜜场景,但好景不长,八年之后爱人不幸殒命于大毒枭巴瑞罗之手,于是流浪歌手重出江湖,穿越荒凉的墨西哥留下一段怆然的《墨西哥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