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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击巨怪》:伪而不萎是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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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明:本文所指的伪纪录片全是第一视觉型伪纪录片。

 

  自从《女巫布莱尔》风靡全球后,伪纪录片俨然成为了电影工业中一种另辟蹊径、制造噱头的新产物。第一视角所带来的对未知事物的神秘感和恐惧感,以及身临其境的代入感,是传统电影无法企及的。在观看伪纪录片的过程中,观众的视野永远跳不出影片中摄像机镜头的范围,也就注定了观众不会获得比摄像机持有者(未必是主人公)更多的信息。这种剧情推展手法最直接的优点就在于,观众绝对不会比摄像机持有者本人更早知道他所不知道或不该知道的信息。换言之,只要导演愿意,就完全可以把谜底保留到最后,直到摄像机持有者自己接触或被他人告知真相为止。这也从另一个方面,避免了传统电影里,观众早已通过细枝末节推理出了故事的结局,而主角却还要装作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一路苦苦追寻答案的尴尬。

 

 

  然而,有利必有弊。伪纪录片看似可以很好地隐藏悬念的背后,却陷入被第一视角束手束脚的窘境。第一视觉轻而易举地将观众的思维禁锢在摄像机的范围之内,却也把剧情推展的方式限制在了摄像机的镜头内。且不要说那些纷繁复杂的多线叙事技巧无用武之地,就是传统的倒叙插叙手法也无从施展。故事情节只能沿着摄像机持有者的所见所闻单线发展下去,从而让影片丧失了从多渠道向观众传递丰富信息的可能。因此,像《刺杀据点》、《记忆碎片》、《11点14》这样的影片是无法以伪纪录片形式呈现的。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如果影片的剧本本身质量不够过硬,那么至少它无法通过把玩叙事手法的技巧来对影片进行修饰。而目前所有的伪纪录片,似乎都存在这样的问题:剧本的深度不足以支撑电影工业约定俗成的90分钟左右的影片长度。于是,我们看到了很多烂片常用的充数手法,如加入大量的生活琐事、情人或朋友间的对话,或是刻意拖慢影片节奏,大量出现在了伪纪录片的前半段,同样也不可避免地出现在《追击巨怪》中。缓慢的对话,长时间的驱车画面,使得整部影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看起来让人感觉昏昏欲睡。

 

 

  由于伪纪录片追求的是给观众营造出一种现场真实感,经常在影片开头就注明,这盘录像是从马王堆中挖出来的,或是由某某神秘人物寄来的,意在强调影片内容的真实、原汁原味、无修饰或加工的嫌疑。这就注定了伪纪录片无法采用任何花哨的剪辑,因为任何形式的剪辑都能给观众修改掩饰、弄虚作假的感觉,比如《谍影重重》中那种凌厉的剪辑就不能出现。因此,在我看来,优秀的伪纪录片应该做到一镜到底。如果无法做到,那么镜头的切换应该越少越好。确实有必要切换时,应该找一些合适的理由,比如摄像机换电池,被被拍摄者强迫要求关闭,摄像机摔坏之类的,使得镜头间的切换更加自然。《灵动:鬼影实录》、《死亡录像》在这方面都做得非常不错,大量的长镜头最大程度地保持了纪录片的真实感。而反观《追击巨怪》,在这方面的处理上却非常粗糙。影片几乎没有几处长镜头,相反,很多零碎且不必要的镜头切换频频出现。比如拍摄三人组在轮渡上搭讪猎怪人的片段,一个简单的事件,却被分了八个镜头,而其中半数的镜头都是可有可无的。影片甚至出现了数个影片中的摄像机持有者根本不可能或是不应该出现的拍摄机位,比如在汽车飞驰时,从车身外车门下沿的位置拍摄车身伤痕,以及从远处拍摄正在离去的汽车,都让人感觉不可思议。尽管影片在开场就为自己设计了圆场的腔调:“本录像经过初步剪辑”,然而,这种解释却与一直标榜着所纪录的某某事件完全千真万确的伪纪录片基调相悖而行。

 

 

  这并不是在鸡蛋里挑骨头。我始终认为,类型影片就应该做好本领域的专业,场面片就应该把场面搞好,剧情片就应该把剧情编好,伪纪录片就应该把“真实”的感觉营造好。虽然,做好这些并不意味着肯定能成就一部优秀的电影,但是,这些都是一部优秀电影的基础。伪纪录片从诞生至今,一直都没有出现可以称得上经典甚至是伟大的影片。《女巫布莱尔》没有,《死亡录像》没有,《科洛弗档案》没有,这部《追击巨怪》也一样没有。相较之前的伪纪录片,《追击巨怪》所运用的特效肯定是最多的,而且效果也非常不错。也许你会说那个三头巨怪的造型怎么看怎么奇怪,那个巨怪会识别信基督者的理论是那么地无厘头,但是你无法抗拒巨怪出现时的震撼感,或是猎怪人被巨怪一掌拍到在倒地时的震惊感。这些画面所制造的效果和营造的氛围,丝毫不逊于好莱坞中等投资的特效水平。但这些可以说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优势,依然不足以让《追击巨怪》成为一部优秀、经典甚至是伟大的伪纪录片。这其中的原因必然很多,但上述那些问题的频频出现,很可能是造成影片气场不足最终萎靡的因素之一。何时伪纪录片能在抓住主题的同时,做好细节工作,别老把自己摆在试验电影的位置来看待,而是正儿八经地立志要做出一部优秀的电影,何时伪纪录片就可以甩掉“萎”纪录片的帽子,向着经典甚至是伟大的方向大踏步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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