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翻着两毛钱一本的黑白小人书《三国演义》,觉得这个拎着青龙偃月刀的长胡子战斗指数很高,不愧是叫战神;再后来看《古惑仔》发现黑社会也拜关二爷,开始明白关羽还是义的化身,至于黑社会当中的义气究竟是几分真假,今天暂不探讨;如今看到
了《关云长》我突然发现原来关羽则不过是个有些刚愎自用、迂腐固执的勇猛匹夫,而曹操才是义的化身!
这部电影除了花笔墨塑造了几场流水线式的打斗之外,更吸引我的是关云长、曹操等一干众人之间的文戏,就通篇来看电影叫《关云长与曹孟德二三事》更切合题意。麦庄营造的三国,颠覆了以往人们对于三国的概念,给了曹孟德和关云长更加常人化的展示。有人说这电影颠覆了历史,这就纯属没有必要的较真了,历史从来就是任人打扮的娘们,毕竟现在还有很多人拿老罗的《三国演义》当正史在那里作些无意义的争论,此文只看甄子丹诠释的关云长不谈CCAV里的那个红脸关公。
在麦庄两位的故事中,关云长成了一个“迷失的刀郎”,他不再快意恩仇,义薄云天,更多的时候是身不由己的杀戮,不知所措的隐忍。每一次杀人之前,关羽总会歇斯底里的问对方“关羽是否非杀不可”,得到的回答也都是如出一辙的“皇命难为”。关羽身在曹营之时皇帝是天命,他想为天命效忠,看起来何其忠义也,可是天命要至他于死地的时候,他的眼中便没有了忠义,只剩下求生的本能,而护送嫂子寻找刘备则成为了他绝好的借口。这也无可厚非,生逢乱世,做狼做羊,每个人都要作出自己的选择。所谓狼行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在兵荒马乱的年岁,先吃饱,后生存,才是实话。汉献帝的一席关羽吃肉还是汤都合不上的自我解嘲,让人见识到当时民不聊生的惨状,皇帝尚且如此,况庶民乎?恰如卞喜所说,杀人是为了吃饭。有些人生存下来成了英雄,有些人生存下来成了恶人,这便是对于厚黑学掌握的火候不同的缘故。关羽在杀人的时候不会直接痛下杀手,而喜欢为自己寻找“杀人是为了救人”的冠冕堂皇的借口。这也是所有杀人者都喜欢为自己贴上的道德标签。曹操说关羽是个大英雄,乱世之中英雄怎能不杀人?反过来其实也是在为自己的杀人之举开脱。 关羽所谓的忠,究竟是忠于谁,很是值得探讨,忠于汉献帝明显不可能,否则最后也不会想要对汉献帝痛下杀手;忠于刘备,则不该放曹操;忠于天下苍生,则不该刚愎自用,而害死荆州百姓;所以他的忠,只是忠于自己,要做英雄,就得杀人,要杀人就要杀坏人,但是好坏又难于评定,所以最后只剩下一条,挡我者死。关羽到底是狼还是羊,这点单从电影里面来看,他从来只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当一切对自己有利的时候,他可以温良恭俭让,当自己所看重的东西被摧毁的时候,他便爆发了心中狼的本性,挥刀向谁也不手软,纵使是天命,他也要替天行道。这种忠义下的张狂,武力支撑下的无谓,让他无论面对谁的点化,也终究会义无反顾地走自己认定的方向。
影片开始一段禅语“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话有诡辩的倾向,不知究竟是让人执着,还是让人放弃。若皆为泡影,则所谓英雄小人、忠义奸诈都无所谓,又何必去区分好人与坏人。整个电影的基调就让关羽是一个迷惑、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凡人,凸显了人在命运前的无力和渺小。
再看姜文演的曹操,有英雄的气概,有礼有节有度。他是扛了过多无法背负的责任的命运的弃儿。其实好人都是被大家架上去的,英雄亦如此。寻常百姓最大的乐趣就是希望有个英雄替自己去牺牲,换来自己生活的安定。曹操心中也有满腹的委屈,譬如他说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听到过这句话,这是一句屁话,明明是天子挟曹操以令诸侯。我知道,这种屁话一定会有人信,两千年以后还会有人信,但是它仍然是屁话。这句借古讽今的话,在向人们传递一种观念,这个世界无论过去多少年,总会有坏蛋利用蠢蛋的无知来满足自己的险恶用心,过去如此,今日更甚。
曹操与关羽之间的关系也着实很微妙。没有断背那么夸张,但却是可以看得出两人的惺惺相惜。曹操有情有义,爱才如命,以心相交,反观关羽虽然是个优柔寡断,迂腐可笑的蠢人,却依旧夸赞曹操有君子之风,可见也是为其人格魅力所折服,试想若不是刘备皮糙肉厚颜无耻又加“九条命”,追随了曹操那也是如虎添翼更能成就一番宏图霸业。关羽留还是不留,确实是一个值得争论的命题,不过也只有得不到的才是值得追逐的!
至于剧中的其他几个角色则无什么可圈可点之处。净普和尚的禅语,都是皮痛肉不痛的费话。如果看透能让世间处处天堂,人间又何来乱世民贱如刍狗。绮兰这个虚构出来的奇女子,几次三番义正言辞要关羽以身犯险,女人的目光终究势力,最后却刺关羽一刀,把关羽的心都给伤透了,两人的感情纠葛也如乱麻一般,让人看了一头雾水,关羽的单相思实在是有点冤。邵兵饰演的张辽虽然戏份不多,却显出了一身硬汉的气质,而且这种古装扮相非常适合他;王学兵饰演的王植,是个好官却依旧被杀,让关羽此行的正义性大打折扣,他说的那句“剑法不好,剑好”到底是含沙射影,还是止于字面,据笔者推测,不是这么简单。剑法不好,是剑好。纵然心中满是正气,皇命不好也终究抵不过一死的命运。
在台词方面,实在太过直白,直白到让人忍俊不禁,绝对是本片的一大败笔。
在动作方面,五关,五战,有亮点,无经典,流于形式。跟孔秀对阵脚蹬刀套那一招式确实有范,不怒自威,霸气外露!最后与秦琪在丛林里对战,有些许冷兵器热战的味道,颇具看点,其他的则无甚特色之处。从《叶问》之后,甄子丹的身体透支严重,武打招式不及从前凌厉,剩下的只能靠剪辑来遮掩,只能感叹造化弄人,恨不能早红十年。那该给我们留下多少经典!
纵观全篇,麦庄打造了一个似圣非圣的关云长,让我们明白了所谓的圣,只不过是我们凡夫俗子幻想、添加、恐惧加拔高之后的产物!